Friday, August 24, 2007

第1次相聚~by Jane


Calvin帮我提着包包和我一起到了比比的病房,因为不在探病时间, Calvin匆匆忙忙交代我看好比比就离开了。

比比在大厅睡在透明箱里,我还是不敢随便抱他,而且他的手还插着注射抗生素的Line,头部的浮肿部份也非常软。我只坐在他的身旁,等待病房里空的成人病床。

我坐在那儿等了很久,大概等了2个小时才有护士来叫我进有成人病床的病房。等待期间,我看见一些母亲不在身边,出生时有黄疸的宝宝,需要脱光衣物,睡在没有垫子的透明箱里照灯。宝宝时常睡着时都会惊动,当惊动抽动身体时,因为没有垫子,身体就会碰撞到透明箱,透明箱就会发出“叭叭”的碰撞生,像是非常痛的碰撞声似的。可能宝宝感觉到痛,也即刻哇哇大哭,可是却没人来理会……看到这样的情景,我立刻想到比比这几天来,是不是也是和他们一样受着这种痛苦?心里真的很疼!

比比肚子饿了,护士没叫我喂奶,她们拿了一些牛奶及一支针筒,叫我把针筒驳进比比嘴里的小管,然后倒2oz的牛奶进去针筒,牛奶就会随着针筒流进管子里,再输入比比的胃。

起初我还以为那条管子很短,可能只是在比比的喉咙,让他不必用奶瓶就能喝奶。没想到当比比输完牛奶后,护士把比比嘴里的小管拉出……噢,管子真的很长,我想应该有大概4 寸多吧!而且当护士拉管子的时候,比比的表情很不舒服,身体还会战抖。

原来比比在这1个星期里,每当肚子饿了,他的胃部每天都不断地被护士用管子又拉又插地喂奶,每天除了要承受抽血、注射抗生素的痛苦,还要脱光衣物睡在透明箱里,照着焊热的灯光。我越想越难过,当时真的认为那里是地狱,比比被折磨地那么多,怪不得他睡得静静的,那么乖巧,是不是已经被折磨得麻木了?

我立刻要求护士别为他插管喂奶,护士对我说:“只要你有能力喂哺母乳给宝宝,我们可以不用插管。现在是晚上10点,三个小时后,你尝试给你宝宝哺乳,如果失败的话,宝宝肚子饿了,我们就得插管。” 当时突然间很大压力,怎样学习抱比比都不会,三个小时后就要喂饱他,况且当时人奶又不多,比比饿了一定会哭。

在那三个小时,我一点都不敢睡,自己一直在学习怎样把比比抱好,当喂奶时要怎样抱他。很快的就到了凌晨1点,比比开始感觉饿了,我立刻尽我所能把他抱好,喂他喝奶。我真的很没用,因为比比被我抱得很不舒服, 再加上肚子越来越饿,就嚎啕大哭,而我就更加慌乱,不知如何是好。比比哭了蛮久的,护士走进来对我说比比真的很饿了,我还不会喂母奶,她叫我把比比抱出去,然后再次为比比插管,插管时,比比又再显出痛苦的表情。输完牛奶进比比的胃后,护士叫我亲自把比比的管子拔出,还吩咐我别拔得太快,也不能太慢,这样会伤害到他的胃和喉咙。我吓了一跳,为何要我做这种危险的事?我并不熟悉要用什么速度才算标准,如果伤到比比,到底要怪谁?我简直被她们吓呆了,我拒绝这样做。护士却对我说:”你是他的母亲,因为是你喂奶不成功,宝宝就要插管,管子我们插了,奶也喂饱了,现在你帮他拔出,要给你知道宝宝的幸苦,你才会喂人奶。还有,这一天你如果喂奶不成功,就得住多一晚,一直到成功为止。”我急得连眼泪也流下来了,无可奈何,只好战战兢兢帮比比拔管子,幸好比比没被我弄伤。

这一夜过得好漫长,很后悔为什么傻傻被人请去学喂奶,这并不是“学”,这可是“逼”出来的。

我已在医院已超过1个星期了,种种的不便,再加上刚分娩,我已经精疲力尽了,但我还是不敢睡,一直等待比比喝奶的时间到来,趁比比还没肚子饿的半个小时前尝试喂奶。但比比因为长期靠管子输奶,嘴巴变得懒惰了,他的嘴巴却不会吸吮。我又失败了,到了凌晨4点,护士看我难过的样子,没再为比比插管,她拿了小小的塑胶杯,喂了比比一点牛奶,对我说:“我只喂他一点儿,他并不饱,大概早上6点你再亲自喂一次,不成功的话,医生是不给出院的。”

可能一整夜没休息,我整个人感觉很晕眩,抱着比比也差点跌倒,2个小时后就要再次喂奶,如果我睡下去的话,不知道会昏睡到几时。到了早上6点,刚好来了一位资深护士,她见到我手忙脚乱的样子,立刻上前来教我如何使宝宝舒服地哺乳。很快地,比比可以很舒服地睡在我的怀里喝奶。
到了早上7点,住在我隔壁病床的两个马来产妇问我为何天亮了还不去洗澡。医院设施真的很糟糕,当时我住的妇产科根本没热水洗澡。我已经在医院超过1个星期没洗澡了!每次只用冷水洗脸及冲洗会阴伤口,而且病房的风扇还开蛮大风的,我的双脚因分娩时把·脚筋拉伤了,又吹风又冷水的,脚跟开始酸得很,要提着脚跟走路才能舒缓疼痛。可能她们见我脏塌塌,有可能她们已闻到我身上的异味吧,所以也跟护士讲我早上没去洗澡,叫护士叫我去洗澡。哎,我简直被他们当我是疯婆般看待!
我不想去冲冷水凉,我怕中月子风,我只想尽快回家冲凉。我知道今天是比比注射抗生素的最后一天,况且比比已经会哺乳了,我一定要等医生来批准我和比比出院,我不想在这恐怖的地方再呆下去,我已经很累很累,叫我再忍耐多一天不如要了我的命吧!我也担心去洗澡时,将比比1个人放在床上,我更本不知道初生婴儿是不会反扑,所以很担心比比会掉下床而不敢离开半步。我只好回答她们我即将出院,待回家后才洗澡。她们笑着对我说:“哎哟,就算医生早上批准你出院,也要等上老半天,等医生及负责人签名及准备文件给你才能出院。医院做事很慢的,应该大概下午4-5点你才可以出院吧!不如先去洗澡吧!”说着,一位护士走来,再次叫我去洗澡。我只好拿了衣物到厕所去。到了厕所,看着花洒,不敢洗冷水澡,况且还是早上7点那么早。我当时觉得很委屈,又很怕肮脏的身体会把细菌传染给比比,但又很怕冲了冷水凉会有什么后果?我们不像马来人,可以在分娩后七早八早爬起来洗头冲凉,而且还是冷水。我分娩后,因为毛孔张开,汗水每天不断地流,每2-3个小时就得换上干衣服,如果汗毛孔张开却冲下冷水,我想可能就会感风寒了。
我抱着衣服,站在厕所里,委屈得眼泪直流。站在那里面等待将近20分钟后,换了衣服出来,示意让她们知道我已洗了澡。回到病床后,我忍不住即刻拨电给Calvin,哭着叫Calvin即刻来告诉医生我在医院很累了,要出院。Calvin说安第还没煮好我吃的食物,如果他现在来,我就没东西吃。唉,再好吃的美食给我也没胃口吃了,我很想念我的家,我要把比比一起带回家,我不要再呆在这儿面对这些恐怖的人。待了一会,我再次拨电给Calvin,问他到了医院没。没想到Calvin还在睡觉,他用刚苏醒的声音答我他还在睡觉。我当时真的很气、很伤心,为什么我和比比在医院里受苦,他还可以一个人在家里睡得那么安乐?分娩后因为精疲力竭,再加上身心的创伤,一点点小事就会很敏感,我即刻哭了起来,拨了电话给Ms. Ho诉苦,问她怎么办? Ms. Ho曾经也陪过她的儿子住过这些病房,她明白我的状况,立刻打包了一些可以给我即刻进补及驱风的补品,拨电给Calvin,叫Calvin即刻到她家拿这些补品给我先吃。

刚好医生来巡房,护士对她说我就是比比的妈咪,医生向我说比比没问题了。他的血小班正常,没有我的遗传,浮肿的头部需要大概3-6个月才能消肿,而现在帮他注射最后一剂抗生素就完毕疗程了。我立刻要求她给我和比比出院,她问我学会喂人奶了吗?幸好护士跟她说我刚会了。医生看了看我,对我说:“你的脸色很不好,我看你好像很累,好像要晕似的。”我告诉她我已在医院住超过1个星期了,因为许多不便,我缺少休息,我很想家,我想回家。医生也没再问什么,她批准我今天和比比出院,也叫我回家后要好好休息。我很开心,赶快为比比换掉医院的婴儿制服,而Calvin也赶到了医院。那两个马来产妇看见Calvin来,便问我:“为何你的丈夫那么早来接你?医生现在批准出院,不代表现在就出院,需要等很久才能办好出院手续的。你要你丈夫在这里等一整天、饿一整天咩?”我听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吵着Calvin去向医生通融一下,给我早点回家。

第1个巡房的医生已经离开病房,一直到早上11点,另外一位女医生进来巡房。我即刻向她说刚才那位医生已批准我出院,是不是一定要等到下午才能出院?那位医生向我解释因为得等医生的签名及准备一些复诊及出生证之类的文件,所以需要等很久,但是那位医生看见我疲累及哭成这个样子,答应现在吩咐护士帮我搞好全部的文件,她也提醒我回家后真的要補一補,我看似身子很虚弱。

很快地,大约中午12点,一切文件都准备好了。我拿了所有文件后,就紧张地立刻抱着比比走出病房,护士连忙阻止我,原来我还没在他们的证明书上签名,证明我抱比比出院了。而病房里那两位马来产妇看见我能够那么早就办完手续出院,也静静地不敢再说什么了。

我抱着正在甜睡中的比比,和Calvin搭电梯到底楼,坐上我那辆很有纪念性的小鼠鹿(我妈妈有份送我的第一辆汽车),驶向回家的路……

这些照片是比比出世1个星期的照片。是我上6楼婴儿病房学喂奶时用手机偷偷拍下的。因为远在新加坡的姐姐及姐夫非常担心我和比比的状况,也很期待看比比的样子。为了告诉他们我和比比都安全无事,偷偷拍下来传给姐姐及姐夫(政府医院是不给拍照及录影的)。姐姐看了之后告诉我生了一个好丑的丑八怪,姐夫说,Calvin几时有个那么小的弟弟?(因为比比长得和Calvin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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